岛歌飘飘诺维萨德
那天我们在诺维萨德(NOVISAD)市中心的自由广场散步。
说是市中心,不过是由许多规模小却有着相当历史的餐厅、随处可见的旧建筑、公园、和转角处突然出现的尖塔教堂组成的。
我们在这座步行两个小时就可以跨越的小城里,住了一天又一天,每日穿行在街巷之中、广场之上,乐此不疲。
塞尔维亚是个艺术的国度,而诺维萨德是塞尔维亚的艺术后花园。
01“博物馆的家”
由于我的签证问题,我们从土耳其来到塞尔维亚,这个位于东欧,被保加利亚、罗马尼亚等国环绕起来的纯内陆国家。
我们先到的贝尔格莱德。在闹嚷嚷的首都待了三天,迫不及待要跑到没什么游客的地方去。
问了民宿的主人,到泽蒙小镇的总站,坐上了去诺维萨德的巴士。
诺市的交通总站是巴士站和火车站合并起来,由于火车站尚在修建,因此所谓交通总站,也不过来来往往几十辆巴士。售票处和候车区并在一起,中间没有隔开,是个小小的地方。
巴士场内,零星几个人坐在长椅上。一只白色羽毛中混了些许墨色的鸽子,站在巨大的水泥浇筑的方形花盆边缘盯着我们看,花盆里没有什么植物。巴士场外是些灰落落的建筑,建筑外墙上到处是涂鸦。
第一眼的诺市,是相当落寞的。
外墙上到处是涂鸦这里位于首都的东北边,虽是塞国第二大城市,也只有十九万人口,当中混杂了塞尔维亚本地和邻近国家的其他民族。
据说赛国居民平均身高一米八,走在这些人里面,总觉得自己像混入人类世界的小人。
这座城市的构造相当简单,从交通总站出发,沿着东南走向的一条主要道路——整座城市被它划分为西南和东北两个部分,主要建筑和市中心就在东北部。
沿着大道路,我们步行,跨过多瑙河上的南边大桥,穿过一小片树林,走到一个安静的街区。
今晚的住处就在这儿。
刚下过雨,地面还有点潮湿,街区笼罩在一种朦胧的绿油油的湿气之中,一个石制的十字架上钉着耶稣受难的雕像。
房东米兰牵着他的狗出来接我们,他年过七旬,高大的身材,花白的头发和络腮胡子。
在米兰家一进门,我就被满墙的帽子吸引住了,米兰的妻子告诉我,他们是重度帽子爱好者,那些都是世界各地旅行的时候收集来的。
米兰年轻的时候是个摄影师,他的作品也贴满了房子的每个角落,留存着家庭和时代的印记。
我们住的房间墙上,则挂着米兰的小儿子曾穿着在比赛中获奖的棒球服和奖章,桌子上摆着各种奖杯和赛事纪念品。
除此之外,画作、古董家具和灯具、烛台、花瓶......米兰的家里全是有着年代感的艺术收藏品,满满当当,在AIRBNB上被来自世界各地的住客们兴奋地称赞为“博物馆的家”。
在米兰“博物馆的家”帽子收藏的一部分
我们对米兰做小小的访谈02KORDUN餐厅
晚上去米兰推荐的KORDUN餐厅吃饭,步行只要五六分钟。这是当地街区的餐厅,远离市中心,稀稀落落的客人,菜品却出人意料的好。
可能因为赛国人身材高大的原因,料理也都是很大一份。我和诚士在第一次点了两份吃不完之后,之后都是两人吃一份,外加一瓶啤酒,折合人民币人均约二十元。
这也印证了赛国友好的消费水平,还丝毫不影响出品质量,超市里最便宜的酸奶也不到人民币一块钱一杯。
离开了酒精昂贵的土耳其,向西到达东欧,低廉的酒价也足以让我们重新没有负担地去消费了。
没什么客人的KORDUN餐厅离开土耳其,我又开始可以吃猪肉了03红酒小镇
第二天依然是湿冷冷的天气,又回到交通总站坐公车,去探访在诺市东南十公里的小镇斯雷姆斯基·卡尔洛夫奇(SREMSKIKARLOVCI)。
因本地聚集了很多酒庄,盛产质量上乘的红酒,所以旅客们常常舍弃它那晦涩难记的地名,称之为“红酒小镇”。
小镇最出名的BERMET,则因曾作为泰坦尼克号的专供红酒而闻名海外。
小镇街景
BERMET红酒这样的一个小镇,在今天只有几千人口,却曾是塞国的政治文化中心。
那天下着绵绵小雨,游客没有太多,酒庄几乎都没开,有也只接待团体游客,并不对散客开放。
在小镇的街巷游走,爬着断断续续的上坡路,我们看见了一间还开着门的酒庄,从里面飘出摇滚乐来。
正看着庭院的装饰,主人就招呼我们进去坐。他自豪地展示了他的置酒架,一整墙的红酒,密密麻麻的。
然后我们坐下,在宁静的绿意盎然的庭院里,品尝着主人呈上来的红酒。
本地的红酒会在葡萄之外加入香辛料或者药草,所以在葡萄酒的甜味或酸味之外,还有不同层次的香气缭绕在喉咙中。
又因为这里的红酒原意是作药酒用,因此要比普通红酒高出几度,最高可达十七度,所以在寒冷地区的夜晚也是合适的。
酒庄主人的置酒架在庭院品尝红酒走到一个小教堂,旧旧的,一个年纪很大的修女在院子里修剪草坪。看到我们,她走过来,拿钥匙开门让我们进去看。
教堂里面也是相当寂寞的,圣母抱着耶稣的画,在微弱的光线中只显露出模糊的轮廓。那个修女全程跟着我们,不言不语。
就在那样的地方,这个人为心中的主而默默修行,而我们在一生中只有这几分钟的相会。
一群中学生,围着我们问问题,英文说得出乎意料的流利。树下坐着的几个大叔在陪狗玩扔球,把我们喊过去一起坐,说了好些话。
塞国人的害羞冷淡,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呈现。
04岛歌
从小镇回来,我们坐公车,经过横跨多瑙河的北边大桥,去市中心吃晚饭。
傍晚的天空,渐渐转为灰蓝,顺着最高天主教堂的哥特式塔尖,便可寻到自由广场。
我们在广场上散步。
有许多小孩子在广场上的市政厅建筑前玩耍。一个扎马尾的大叔,双手举着两杆竹竿,中间罗了一张网,泡到肥皂水里,在空中不紧不慢地套出巨大的泡泡来,孩子们开心得围着它跳啊跳。
市政厅前我们是循着歌声走过来的——远远地就听到演奏亚洲乐器的声音,我觉得应该是中国人,诚士则认为是日本人。
走近了,看到那人就站在市政厅前,戴着浅蓝圆帽,黝黑的脸,穿着灰扑扑的拼接条纹衣服,地上放了个箱子,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弹三味线,低低的声线唱着冲绳的《岛歌》:
島唄よ風に乗り
岛歌啊乘风而去
鳥とともに海を渡れ
和鸟群一起跨过大海
我们站在那里一直听一直听,广场上的人们经过又停下来。
一曲终了,我们和他攀谈起来。他叫TOSHI,靠着一路演奏赚取路费,旅行了大半个欧洲。
有两个人,在不远处停下了,一个亚洲面孔的女孩子,叫由佳,另一个本地人的男孩子,叫IGOR。他们是舞者,在诺市的芭蕾舞团工作,结婚定了居在这里。
第二天去河对岸的餐厅,IGOR带我们吃心心念念的鱼汤。
下午四五点的阳光落在多瑙河的水波上,散成点点金光。我们沐浴在夕阳里,听着旁边人们的欢声笑语。
步行回到市区,桥对面一轮正在西下的太阳,前面走着的人们好像渐渐消失在金色的阳光中,走向世界的尽头。
我想,那一瞬也许就是世界的尽头。
朋友TOSHI在市政厅前弹唱
多瑙河上的落日艺术之夜
离开诺市的前一天,和TOSHI一起,三人应邀去大剧院,看由佳参演的芭蕾舞剧《吉赛尔》。演出开始之前,匆匆过了一遍剧本。
IGOR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座位,就在正对舞台中间的地方。
帘幕拉开,演员们在舞台的木地板上翩翩起舞,用身体语言和生动神情描绘出跌宕的情节。台下观众就在黑暗中专专心心地看,一点也不吵闹。
当地看一场高质量的芭蕾舞演出,只不过是一场电影一样的价钱,舞者们却全心全意奉献上演出。从观众们们的神情里可以看出,这样的演出于他们而言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两个小时的演出结束,观众散去。我们跟着IGOR去看舞台的幕后装置,也与下了舞台的舞蹈演员们见面——他们正在小小的房间里跳舞喝酒。
舞者们自然也有他们的骄傲,可那看向我们微笑的眼神,有藏也藏不住的好奇和友好。
走到夜晚的街上,一整条街都有人在路边吹拉弹唱。拐将到一条无名小巷,突然从里面传出小提琴的声音,一群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为一会儿的街边演出做练习。他们热情邀请我们加入行列。
晚上回到住处,米兰夫妇也是深夜方归,他的妻子告诉我他们今晚的歌剧很不错。
艺术在这座城市里像空气一样地流动。
餐厅里的当地音乐表演市中心和KORDUN餐厅里的料理,已经大多试了个遍,我们在这里停留了很多天了。
离开诺市的那天,傍晚的天空中终于有了几分橘色的晚霞,天气转晴了。
回到土耳其,夜晚我们在朋友家,一边给朋友品尝从塞国带的红酒,一边回想着那个遥远的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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