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出逃记吃羊耳朵的孩子听话上

小时候每每家里或者做客吃肉，大人都会把羊耳朵割下来给孩子，再说一句：「吃羊耳朵的孩子听话。」

这个夏天，陪老金回了一次他长大的地方。那里四面环山，零零星星散落着红砖房和白毡房，却不容小看，哪怕是那里的灰尘，太阳出来也是有歌有舞的。

先从县城出发，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到达可可托海镇，老金建议我们应该先吃饭，他说「还有差不多四十公里的样子，但至少要开两个小时，路不好走。」我欣然接受，因为知道镇里一家很好吃的拌面，店名更甚，是老板的名字后面加三个字「拌面王」，看起来就很有说服力。

吃的饱饱再出发，很快就后悔吃的太多，一路崎岖的山路会挑战你的胃，然而很多时候车速都不超过二十。只好打开窗户转移注意力，来回搜寻远方的山脊。老金讲起从前，我伸手调低许巍唱着「故乡」的音量，那些故事更应景才是。

「以前我们都是走路或者骑自行车，有时候走累了看到路边有人家，就会进去坐一会儿。主人也是很热情的，会给我们倒一碗酸奶，也有好的寓意「白路」。意为平安平平坦的路，世世代代的游牧这么传下来的。赶上饭点还会留我们吃饭。冬天为了快一点，我们就骑车，这些路面都会结冰，一般这种情况刹车会直接摔倒。所以只能控制方向，跟着路。」嗯，路把他们带到哪儿，就去哪儿。

途中我们经过一家小商店，主人是一位哈萨克作词作曲家，我记得我学的第一首电子琴哈萨克歌就是他的「山林故里」。老金告诉我这是一首有故事的歌：传闻老先生的妻子不是本地人，离家千里为了他留在这片山林里。后来遇上她家乡一群商人来这里卖东西，离开前劝她一起，问她「为什么离开瓜果飘香的故乡，留在这山林里。这山里有什么好的？」老先生听了很生气，当晚写了一首描述这片山林的歌。第二天他的妻子笑着回答那群商人：「答案在歌里。」

听到这里我完全关掉了车里的歌，小声地哼唱那首「山林故里」。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老金笑说「这是恰修！我长大的地方，在对你表示热烈的欢迎。」我很认同，很多人来到这里，会用「去」，然后惊叹眼前所看到的景色，而我的心底里用的是「回」，好像回家的感觉，眼前的一切我觉得很是亲切，好像昨天，昨天的昨天，我都在这里。

其实路上也不尽是山水，还会有牛羊，骏马，是不是地出现在路中间，缓慢地给你让路。我想包括我们在内，在牛羊群的浪潮中停车，需要的时候熄火，耐心地等它们经过。就像李娟写的那样「那是在向一个民族古老的传统生产方式致敬。」

更有趣的是，据说有些小村落刚开始建水泥的几层楼房时，没有人住进去，全部用来做牛棚了。我很好奇，夜里二楼的牛会叫一楼的牛在阳台上看星星吗？不会来路上打扰你的，就属山羊，牛会看到沿着土墙上走的山羊，又或者它在别人家的房顶上「眺望」。其实它们在吃一种黄土，是为了补充体内的盐分。用我的游牧血液开句残忍的玩笑：他们又可爱又好吃。

「快到了！我看到了！」我很激动着指着前方，我看到一朵云咬住了毡房顶。

清澈金

Weibo：茉莉和清澈金

骑马喝酒走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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