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nbsp汉宫未央04

第四章长安入红尘

转眼八月中秋到,邓府上下早就收拾妥当,桂花酿,青蟹膏,团月饼凡是过节该有的,邓府都备了。一则全佳节之礼,二则邓通和赤羽的师父重习道长十四日上就到了邓府,准备来一起过中秋。

重习道长是方外之人,在邓通三岁的那年,路过邓府,那时的邓通因为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心宫受损的毛病,三岁时一场风寒差点要了他的命,整个蜀郡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只得让邓老爷节哀。正在邓府上下笼罩在一片阴霾中时,重习道长救了邓通,并留下了自己的弟子赤羽给邓通做伴读。以后每隔三年的中秋,重习道长都会回一次邓府,一则为邓通看看身体,交代养身调理之法,二则看看徒弟赤羽,指点指点他的武功。

这一年,重习道长依例又来到了邓府,才刚进门就被赤羽拽着往后院去。

“哎呀,我说你这小子,越大越没规矩,师门进门茶都没喝上一口,你就急急忙忙拉着我跑,这叫邓老爷看见了,像什么样子。”重习有点微愠道。

“师傅,你听我给你说,公子出大事儿了。”

“邓公子怎么啦?可是旧病复发了?怎么未曾听邓老爷说起啊?”重习身躯一颤。

“哎呀,不是不是啦,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公子等着你呢。”

两人一路往后院走去,邓通早就立在中门下迎接,远见着重习道长和赤羽走了过来,立马弯腰推手行礼“弟子邓通,拜见师傅。”

“行啦,自家师徒,不拘这些个礼节。”重习慈爱的一把扶起了邓通。

“谢师傅。”

“赤羽急急忙忙拉我来,说你出了事,到底是何事?”

“这……徒儿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恩?细细说与为师便是。”

“这……哎,师傅请看。”只见邓通右手大袖一挥,剑指朝地上的树叶一指,树叶竟然纷纷在他的操控下飞到了空中,宛若一条游龙。绕了两圈以后,邓通一个跃身,竟骑到了龙头上。

“师傅,你看你看。你怎么能如此偏心,教邓通这么好的功夫,却不教我。”赤羽嘀咕道。

重习看着邓通移物御风,并不惊讶,只是淡淡一笑而已。

邓通一个纵身又站到了重习面前,“师傅,你并未教我此等功法,这功法似乎是我生日那天突然就会的,你看,这是什么原因?”邓通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瞪了赤羽一眼。

“通儿啊,此等功法我也是第一次见,听你爹说,你出生时天生异像,九道惊雷,云霞万里,仙鹤长鸣,我为你调理把脉时,发现你心宫虽有损伤,但是理内却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不停的为你调和着身体,想来必是前世今生有什么大的机缘吧。不过此等功法太过逆天,催动必然消耗体力心神。你且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也不得为外人提及。”

“是,徒儿知道了。”

“赤羽啊,你也不用羡慕,此等功法,为师也不会,你还是让你师兄教你吧~啊?哈哈哈……”

“师傅,你居然笑话我!”赤羽插着腰说道。

“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只是为师刚才的话你也得记住,你要替为师盯着你师兄。”

“盯着他?谁盯得住他啊,邓老爷的话他都不一定听,我能奈他和?”赤羽回绝到

“盯不住也要盯,出了事儿我拿你是问!”

八月十五月圆夜,佳节共赏广寒明。

邓府在后花园的湖心亭上支了一张大圆桌,一应美食美酒摆了一桌,邓府人丁单薄,邓老爷膝下除了邓通再无儿女,今年重习道长来了,倒也有五个人,于这湖心亭上围坐赏月,却也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席间,自然是一派融洽和睦,邓老爷见两个孩子都长大了,邓通虽然自小体弱,好歹如今也成人了,读了些诗书,还出落的一表人才更是觉得欢喜异常。想起前日长安的兄长来信,说如今代王入了长安做了皇帝,为了大汉国祚,礼贤下士,广纳天下人才,邓府一门为商三代,兄长家的两位公子又不喜诗书,唯有自家邓通还懂些经史,何不让他入长安,谋个一官半职,将来腾达了,脱了商藉,也好光耀邓府门楣。

邓老爷将想让邓通入长安的意图说与重习道长听,“不知道长觉得如何?”

重习深知阻拦无用,命数难为,沉吟片刻道:“如今公子身体也大好了,只要照顾的妥当,当不是问题。公子自幼聪颖,能兼济天下,也是缘法,不如就按邓老爷的意思办吧。只是,赤羽还是要带上的好,我不在,赤羽也懂些照应。”

“那是自然。”邓老爷回到。

“父亲,你都没有问过我愿意不愿意。”

“你愿意不愿意不打紧,关键啊,赤羽肯定愿意。你说是吧,赤羽~”邓老爷一边说一边看向赤羽。

“什么?去长安啊,愿意愿意。老爷师傅你们放心,有我在,定不让公子少半根头发丝。”一边说一边搂过邓通的肩膀,做出保护他的样子。

“那你自己去,我不去。”邓通白了他亦眼,将剥了一半壳的螃蟹扔给赤羽

赤羽连忙接过螃蟹,利索的剥壳,取蟹膏,蘸酱料,然后又特别狗腿子的递过去。“来来来,吃螃蟹,不傲娇哦。”

邓通接过味碟,吃了一口,“太酸了。”接着几大口吃完了剩下的蟹膏。

桌上的邓老爷,邓夫人和重习道长都笑做一团。

过了八月十五,在家里略收拾了一下,又往长安送了信,九月,邓通就带着赤羽和几个家仆启程去长安了。出门前邓老爷再三叮嘱,出门在外,凡是要学会礼让三分,啰啰嗦嗦说了小半个时辰,邓夫人则是双眼含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一路行车走马,足足走了一个多月,到十上旬,邓通一行人等才到了长安。

“哎呀呀,邓通你看啊,这长安果然跟我们蜀郡不同啊,这热闹程度,简直要赛十个蜀郡嘛。”赤羽一边走一边啧啧赞叹。

邓通倒是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出门前师傅说了,不许你往人堆里钻,长安多显贵,弄不好就要得罪人。”

“是是是,都听你的。这总行了吧。”

正说着一个清瘦的家丁跑到邓通面前见了礼,“不知这位公子可是蜀郡邓府的大公子?”

“正是在下,不知尊府是?”邓通先是一愣,然后又马上回过神来。

“哎呀,问公子的安,小的是长安邓府的,我家大公子正在前面城门等您呢,您这边请。”

“哦,是大堂哥来了么?速领我过去吧。”

“哎呀,通弟啊,你可让我好等。咦,这是赤羽那小子吧,都长这么高啦。”邓济看见邓通来了,隔了老远就迎了上去。

“叫大哥久等了,是通弟的不是。”邓通敛了袖,微欠身道。

“自家兄弟,莫要见外,快些走吧,父亲母亲早就在府上候着啦。”

“不知大伯,伯母近来身体可安好?”

“好好好,都好,只是父亲年纪越来越大了,老想着要回蜀郡去。这不是这边的家业丢不开,就把你给叫了来嘛。”

“我是晚辈,该不等伯父写信就常来看望的。”

“哎,你身子弱,又有功课,也怨不得你。这次来了,就多留些时间,陪老爷子多说说家乡话,我和你二堂哥久居长安,这乡音啊,竟说不上两句了。”

“那是自然,如此,通弟就多有打扰了。”

“邓府一门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

两兄弟正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突然马车停了,邓济探头问道:“怎么回事儿?”

“回公子,前面不知是哪位大人的车架停在路中间,拦了去路。”

“去前面看看是那家府上的车。”邓济皱眉道。

“是。”

“也不妨事儿,长安遍地显贵,我们且略等等就是了。”邓通一边说道一边挑着帘子往窗外看去,刚一抬眼就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家五芳斋,心中一喜。

“大哥,长安也有五芳斋啊!”邓通惊讶道。

“这天子脚下,要什么没有啊,只是略比蜀郡的贵了些罢了。”邓济不在意的回答道。

“赤羽。”邓通叫到。

“哎……在在在,公子有事?”

“你看,前面有家五芳斋。”

“哟,公子,您这眼还真是尖啊,都到长安可还忘不了这五芳斋,得了您嘞,我这就跟您买去。”

“回来,扶我下车。”

“不是,你下来干嘛,好好坐着我去替你买不就得了嘛。”

“不成,我得去看看这五芳斋到底地道不地道,你哪儿分得出什么好坏。”

“行行行,你是公子,你说了算。”

邓通回头看了一眼邓济,“大哥稍坐,我去去便回。”

邓济知道他这个弟弟啊,什么好吃的都没太大兴趣,唯独这五芳斋的糕饼是放不下的,说来府上今日倒是没有备,回头得让下人日日都来买一点才是。于是便点了都,“当心些,快回来。”又对外面喊道,“赤羽扶好你家公子。”

“是。大公子您放心吧。”赤羽回答道。

五芳斋中人不算多,一楼大厅的桌子坐了近一半,小二托着茶盘满屋子的穿着,糕饼有现做的和凉食的,五芳斋的糕饼和茶叶的清新,充斥着整个屋子的味道。

掌柜的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算盘,一抬头但见一身白衣,略带仙气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哎呦,这位公子瞧着眼生,想必是初到长安吧,来我们五芳斋就来对了,我们五芳斋的糕饼啊,那可是……”

“行了行了,两屉梅花糕,一屉苦菊酥,现做了装好。”掌柜的正准备夸耀一番就被赤羽打断了。

“原来是蜀郡来的公子,是老小儿眼拙了,公子稍坐,我这就命后厨给你现蒸上,您啦喝不了一盏茶就成了。小二,给这位公子送一壶上好的香碧螺。”掌柜的从赤羽的口音中听出了乡音,顿时一阵亲切,忙招呼邓通坐下。

“有劳掌柜了。”邓通回了礼。

“不知公子是蜀郡那家府上的,来长安是游玩啊还是办事?”既是同乡,掌柜的不免多聊上两句。

“想必掌柜的也是蜀郡人,在下蜀郡邓通。来长安看望伯父。”邓通回的很客气。

“邓通……邓……莫不是蜀郡邓老爷家的那位天生异像的大公子?”掌柜的惊叹道。

“掌柜的过奖了,正是晚生。”

“哎呀,这一晃都十几年过去了,邓公子如今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了。”

“不敢当,不敢当。”

正说着,小二提着邓通的糕饼送了过来。

“赤羽,去跟掌柜的算钱。”邓通说到。

“哎呀,邓公子第一次来长安就来了我五芳斋是抬举我,怎么好再收您的钱呢?”

“掌柜的务必收下,家父同在商藉,从小教导晚生,情义千斤不省半金,掌柜的莫要坏了规矩才好。”

“公子真是家学渊源,如此就请小哥随我去吧。”掌柜的看向赤羽。

两人提着糕饼刚出五芳斋,就就看见刚刚停在他们车前面的那辆马车动了,但是马车前面的不远处站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儿,那车夫貌似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正扬起鞭子要抽下去,邓通眼见情况危急,大袖一甩,就挥开了那车夫的马鞭,然后一个闪身纵身一跃飞到车前将那个小女孩抱起,滚到了路边。可是那马视乎受了惊吓,前蹄高抬,差点掀翻了马车。

人群里的刘恒目睹了这一切,但是他并没有看清邓通是从哪儿出来的,只是在他让身边的侍卫去救人的时候突然白影一晃,仿若惊鸿,再回神时就只见一位皮肤净透,眉眼分明,鼻翼若峰的男子抱着怀里因为受惊吓而嚎啕大哭的小女孩儿安慰着,身上的白衣因为救那孩子而沾染的灰尘,似乎并不能阻止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超凡脱俗之气。

这时,只听见一声妇人的尖声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惊了我的马,你给我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晚生冒昧唐突,还望夫人勿怪。”邓通连忙安抚了怀里的小女孩儿一会儿后,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站起来行了礼说道。

“哟,不知是那家的公子啊?”那妇人看邓通一表人才,衣着也还算光鲜,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问道。

“回夫人,晚生是蜀郡邓通。来长安是为了……”

“什么,蜀郡?那时个什么鬼地方,你这个乡巴佬穿着件白衣裳就觉得自己是公子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就敢惊我的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我告诉你,我家相公是丞相府一等待招,你是个什么东西。”邓通话还未说完,就被那妇人打断。

“嘿,我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长舌妇,我家公子斯文不与你计较,你还得寸进尺啦?我跟你说,别说您什么丞相待招,就是丞相亲自来,我家公子不乐意他也奈何不了。皇城脚下你都敢如此嚣张跋扈,看来你家相公也没在丞相府干好事吧!”赤羽见了如此情况,早就怒火中烧的跑了上来。

“丞相待招是很大的官儿?”人群中的刘恒眉头一皱,问道身边的侍卫。

“回老爷,不大,就是个小官。”那侍卫憋着尽量不笑出来。丞相待招啊,官虽然小,可是权利大啊,放今天相当于高官的贴身秘书了,可是不管你权利怎么大,能大的过皇上?

“你是什么下贱的东西,我与你家公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那妇人气急败坏。

“这位夫人,这是我书童,一般我不太愿意搭理的人,不太适合说的话,都是他替我回,我觉得我这小书童跟在我身边书没念多少,识人断人的眼光倒是涨了不少,他刚刚说的,一句也没错啊。”邓通已经不想再跟这个人讲道理了,一是他懒,二是他确实有些累了。他也相信有赤羽在,出不了任何问题。一个区区的丞相待招,又不是丞相,有什么好不能得罪的。

旁边的刘恒听得目瞪口呆,这个白衣青年还真是先礼后兵一点不让人啊,这一下子就一个脏字不带了把这个丞相待招的夫人给骂的体无完肤。好一个口若悬河,字字诛心。

那妇人气的差点背过去,“来人啊,把他们给我绑了。”

“你敢,小爷我今儿个第一天进长安,没想到就要活动活动手脚了。我跟你们说,都仔细着点摔,碰坏了我家公子的糕饼,我打断你们的腿。”赤羽将装糕饼的盒子轻轻放在上,随后抓过一个家仆就往天上一扔,那家仆就倒在地上哼唧哼唧再也起不来了。

刘恒怕再闹下去长安巡防卫就要过来了,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神。侍卫心领神会的就走了出去。

“住手住手,都给我停下。”

邓通一回头看见一个英武不凡的男子喊道。

“赤羽,住手。”他朝赤羽说道。

那男子径直走到妇人面前,快速的亮了一下腰牌,那妇人正要行礼,却被拦住,男子小声说道:“此人乃奉诏入京,是皇上的贵客,你等冲撞了贵人还不自知?趁着他此刻还未恼怒,还不速去赔罪。”

那妇人吓得腿都软了,顿时六神无主的立马跪在了邓通面前:“哎呀,公子啊,刚在是贱妾不对,冲撞了您,是贱妾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就行行好,饶过贱妾这一次吧。”一边说一边还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邓通并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也不知道他跟那夫人说了些什么,不过想来,定是出现了一个比丞相待招更大的官儿吧。此刻他也略有些头疼,皱了下眉头,挥了挥手,“你走吧,下次莫要再仗势欺人才好。”

“是是是,贱妾谨记公子教诲。”那妇人立马答应了,提了衣裙赶紧上了马车匆匆离去。

“唐突了公子,还望见谅。”那侍卫回过头来,对邓通说到。

“有劳少侠相助,不知你家主人何在?”邓通问道。

“我家主人?公子如何肯定,我是奴仆?”那侍卫略有些不悦。

“少侠是军中人物,风采卓卓,怎可是奴仆之流。”邓通回到。

“公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那侍卫开口一问便觉得犯了傻。

“你刚刚与那夫人说话故意压低了声音,与我说话时又恢复了本来的声音,想来定是你家主人特地交代。我观你行动如风,器宇轩昂,必在军中待过。”全是猜测,不知猜的准不准。邓通微微一笑。

“哈哈哈,准准准,公子果然神思细微,秋毫不误。”人群中的刘恒一边拍着巴掌一边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

“鄙人邓通,谢公子仗义援手。”邓通拱手行礼道。

“公子是鄙人,那这世上怕是没有妙人了吧!”刘恒轻笑道。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邓通问道。

“我姓刘。”

“原来是宗室子弟,让刘公子见笑了。”

“你是如何确定我是宗室子弟的?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杯茶好好聊聊?”刘恒玩味道。

“刘公子见谅,邓某今日初入长安,还为入门拜见长辈,家中兄长已经等候多时,怕是不能赴约,邓某会于长安小住些时日,不如我们改日再约,不知刘兄意下如何?”

“如此便依邓公子吧。不知邓公子落脚何处,改日上门亲自拜访。”

“暂住在南城邓府。”说完邓通拎起地上的糕饼由赤羽扶着向自家的马车走去。刚走出数步,邓通又转身回来。

“这是五芳斋的糕饼,我才买的,赠与公子尝尝,以谢今日相助之情。”邓通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将糕饼盒子递了过去。

刘恒微微一愣,忙让侍卫接了过来,“如此,谢过邓公子美意了。”

“告辞,”邓通转身离去。

那侍卫正要打开糕饼盒,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却被旁边的刘恒用万年寒冰般的眼神给活生生制止了。

原来他喜欢吃梅花糕和苦菊酥。

长安红尘一梦醉,醉深不过梦安长,邓通终于还是逃不过属于他的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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