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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的歌110

1.

若是以平均每一天的体感舒适度来看,今年在北京的夏天大概是我过过的最适宜的一个夏天了,可以在外面披着头发,也可以整天穿着吊带背心出门。在下午两点躲进建筑物的阴影里,学kk像假洋鬼子似的装模作样地喝东西抽烟,尽管外面的白光使我的皮肤感到灼热,但依旧可以忍受,再坐上一会儿我就去隔壁的墨西哥餐厅教一个老头说中文。他说foryourgoodjob,然后给我涨了工资,我的身价一下子从三十五块变成了五十块。

北京夏天干爽昼夜温差大,让我这个南方佬很受用,不过今年貌似下得雨有些频繁,听说往年雨量大概只有今年的三四分之一,我自作多情地把这理解为是为了欢迎我来北京过夏天。海明威写《流动的盛宴》时并没有说自己是个“巴漂”,我也不愿将“北漂”这个词用来注解自己,我喜欢说我是客居京城,只是在这里生活,图个新鲜。过去的四年里我来过北京三次,都是在下雪的冬天,于是北京的夏天对于我是前所未有的体验,过去二十多年是周而复始的,如今生活有了新的打开方式,阳光每一天都在刻画新的运动轨迹。

人们许久不见总要问最近忙什么,可能只是礼貌性的一句寒暄,我却要苦思冥想很久,每一次都像是自我忏悔。最近忙什么呢?可能只是买菜,做饭,读书,看电影,教中文,出去吃吃喝喝,偶尔运动。只觉得日光享不尽,风也吹不完,夏天像是和时间轴平行地徐徐而行,这日子有种怎么也用不光似的有恃无恐。

如今做饭和吃饭占据了生活一半的主题。做饭我喜欢在市场里买菜,稍接地气,因为家附近超市的蔬菜喜欢装盒里塑封起来卖,未免显得有些矜贵,想想也是因为北京气候干燥,绿叶蔬菜相对南方产出少的缘故,怕干了压了都好生保护。楼下BHG多进口食材,水果价格贵得离谱,不知是我离开南方的超市太久还是因这是北京,又是房租极高的五道口,于是对价格的大惊小怪显得自己愈发五谷不分。后来有清河农贸市场的人开着货车隔日在小区门口搭棚售卖水果蔬菜,也兼售小米绿豆,豆腐面条之类。从蔬菜种类看,大葱,茴香,生菜,西葫芦,香菜,木耳菜,荷兰豆,芦笋,山药,这一串名字就有一股干土似的物质匮乏气息,就好像回到了在藏区旅行时,无论走进哪家饭店,八成主打川菜,素菜一律二十、二十五,荤菜三十五、四十,素菜永远是炒包菜,炒韭菜、炒花菜、炒青菜、炒空心菜云云,还有西红柿炒鸡蛋(这么客气地归到了素菜里)。而水果仍旧油桃,扁桃,毛桃,黄桃,西瓜,甜瓜,葡萄,西瓜,香蕉。我的草莓呢,樱桃呢,桑果呢,杨梅呢,那些娇贵软嫩的小东西是超市里好看的摆饰,一小把一小把小心包装起来,动辄两位数的标价。想到这些就会让我黯然神伤很久,这是如何不可同日而语啊,在宁波乡下季节到来的时候,满街农民推着小三轮,一篮一篮卖五六块一斤的草莓,那时我就会骑车到市场转悠,每天吃上几斤草莓。桑果也是每天成篮地往家里提。至于杨梅,承包了几棵杨梅树,每年给一点养护费,到了季节就可以随意采摘,摘了吃不完冰冻起来留着夏天慢慢吃,或是泡在烧酒里面做杨梅烧酒,夏天中暑的时候妈妈就会从大玻璃罐子里夹出一颗浸饱了高度数白酒的杨梅叫我吃了解暑。我也是醉了,火辣辣的,而我还记得夏天傍晚吃饭前,外婆也要倒一小杯杨梅烧酒,然后夹两颗杨梅,慢慢小酌。在南方的夏天,饮食虽说清淡,也仍用很重的酱油盐醋,在来点香油,清淡如我家,西兰花,茭白,芋头,是焯了沾油醋汁吃,凉拌茄子、海带几乎天天上桌。吃饭做汤喝显得吃饭比较正式,又很有家的感觉,通常都是额外加了点醋的紫菜虾皮汤,宁波有种叫海蜒的小鱼干,咸咸鲜鲜的,小时给它去头去骨撕成两片就是很有滋味的闲食,放紫菜汤里更加提鲜。而虾皮不得不说是很有意思的东西,因为在市场买回的一堆虾皮里,偶尔会蹦出一只小鱼小螃蟹,运气好还会找到小鱿鱼。我妈妈还会做一些奇怪的汤,比如丝瓜螃蟹汤,用的是一种叫三门石蟹的小螃蟹,切成两半放在汤里先微微过油,然后螃蟹里的蛋白质就会煮到丝瓜的清汤里,于是就想鱼头熬出奶白色似的,丝瓜汤也会变成浑浊的灰白色,卖相并不很好,灰灰的颜色总让我怀疑是丝瓜在用铁锅烧汤时和铁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因为以往用不锈钢锅煮丝瓜虾皮汤时汤是澄澈的微微泛绿光。有时有口福,大伯伯从水库钓来大鱼,草鱼还是什么鱼我也不认得,总之有鱼头豆腐汤喝,比起川菜馆子的剁椒鱼头,妈妈做的鱼头豆腐汤的味道更落胃。在开始生活后北京,这些味道离都我很遥远了,我的饮食仿佛失去了四季。

不过既然来了北京,就应该好好利用这儿得天独厚的条件,毕竟除了北上广,在中国大陆很少能找到一个城市能够汇聚如此多高质量的地方特色餐饮了。我甚至觉得可以开一个专门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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