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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蔓延│33期

西娃,70后生于西藏。长于李白故里。现居北京。玄学爱好者。写诗写小说。出版长篇小说《过了天堂是上海》等多部;有诗入选台湾大学国文教材。

墙的另一面

西娃

N1西娃诗歌选1

“哎呀”

我在飞快宰鱼

一刀下去

手指和鱼享受了,刀

相同的锋利

我“哎呀”了一声

父亲及时出现

手上拿着创可贴

我被惊醒

父亲已死去很多年

在另一个世界,父亲

找不到我的手指

他孤零零地举着创可贴

把它贴在

我喊出的那一声“哎呀”上

2

遗失的世界

我们渴望大雪

渴望一个洁白的世界

而它来临

我们却关门闭户

偌大的院子中

仅有一只流浪狗

在漫天的飞雪中

望望天空

留下脚印

人类享受不了的

世界

正被一只狗

享受

3

那缺失的部分

我的面前

有两个隐形的杯子

一个装满我的过去

一个装满我的未来

而两个杯子里的东西

相加,并不等于我的一生

那缺失的部分

正被你抓在手里

我常常为这一点点东西

充满隐秘的狂喜

4

画面

中山公园里,一张旧晨报被缓缓展开,阳光下独裁者,和平日,皮条客,监狱,乞丐,公务员,破折号,情侣星空,灾区,和尚,播音员安宁的栖息在同一平面上年轻的母亲,把熟睡的婴儿,放在报纸的中央

5

没收

你赐予我们大地让我们在上面养命,养性,养德,养救赎……产下那条敬畏和回归的道路而我们,在上面养出蝗虫,蚱蜢,螳螂以及牲口们的红眼绿胃。失神的交媾——我们帮他们产下,硕果和杂种:矿难。水灾。千年寒……你正在没收我们,连同这片大地和上面的所有

6

两人世界

你爱我的时候,称我

女神,妈妈,女儿,保姆,营养师

按摩师,调酒师,杜冷丁,心肝……

你想念我的时候,叫我

剧毒草,银杏,忍冬花,狗尾巴草

罂粟花,冷杉,无花果,夹竹桃……

你饥渴的时候,唤我

肉包子,腊肉干,口语诗

无限水,三级片,荞麦片

你恨我的时候,骂我

疯婆娘,白痴,破罐子

岔道,烂瓦片,泼妇,贱人……

我都答应,都承认——我都做过

在你的面前,经常或有那么些时刻

当然,有更多的名称,你还没说出来

7

余温

我已忘记,那样的夜晚

你把一些工具交在我手上:

剪刀,锤子,磨盘

用来对付,我对你的想念

我都不会了,四月,

一场疾病。一些腥咸的泪水

已把我洗干净,洗干净

磨盘,剪刀,锤子

我现在把它们还给你

你也会像我一样,看你如看

磨盘,剪刀,锤子

你不信,请也别在自己身上尝试

8

熬镜子

我正照镜子

锅里熬的老鸭汤

翻滚了

我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

镜子

它掉进了锅里

这面镜子

是外婆的母亲

临死前传给外婆的

外婆在镜子里熬了一生

传给了母亲

在母亲不想再照镜子那一年

作为家里最古老遗物

传给了我

这面镜子里

藏着三个女人隐晦的一生

我的小半生

镜子在汤锅里熬着

浓雾弥漫的蒸气里

外婆的母亲从滚汤里逃出去了

外婆从滚汤里逃出去了

母亲从滚汤里逃出去了

只有我在滚汤的里外

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9

我们从来都不认识自己的影子

梦见我们结伴出家

两男三女

我在路灯下看见,多出

一个人

远远走在我们的前面

几个人用同种声音告诉我

那是我的影子

我从没认识过自己的影子

也从不知道,她

可以离开我,并独立存在和领路

而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的影子,为什么都没有跟来

10

墙的另一面

我的单人床

一直靠着朝东的隔墙

墙的另一面

除了我不熟悉的邻居

还能有别的什么?

每个夜晚

我都习惯紧贴墙壁

酣然睡去

直到我的波斯猫

跑到邻居家

我才看到

我每夜紧贴而睡的隔墙上

挂着一张巨大的耶稣受难图

“啊……”

我居然整夜,整夜的

熟睡在耶稣的脊背上

——我这个虔诚的佛教徒

11

缘分

火车惊破平原的清晨。窗外

一颗大树。一抹霞光。一轮轮

五彩的花圈。一队白色的人们

又一个人,离开了人群

去到阴性的世界,享受活着时

不曾有过的安宁。我的目光

带着羡慕,送走他

与我擦肩而过的一生

12

另一个秘密

在暗处,在任何人的目光都无法

看到的地方:她绝望地看着他

——这个坐在原木堆中的雕刻师

他正一点点地雕刻她。鼻子,眼睛,唇……

她从暗物质中分离出来,被迫拥有身形

她多么恨他。宛如一首诗,她游荡

以任何形体。却被一个诗人逮住

被造物与造物之间的敌对关系

悄然形成——这是另一个

秘密:“不要以为,你给了我形体,就给了我

生命。”孩子这样告诫他的母亲

13

千佛之岛

在这里,千佛之岛上

慈悲的,愤怒的,妖媚的,邪恶的

我能掏出的全部词,能拥有的情绪,看到和看不到的姿态

都被雕成了塑像

所有的佛都能找到与之对应的那一尊

所有的人们都能找到与之对应的那一尊

这些塑像去到不同的岗位,在凡俗的事物中

成就自己,也供养这方天空和大地

他们从不曾为自己沦为人而沮丧

14

拜谒海神庙的人们

一个个人影从晨光里冒出来

一群群人影从四面八方冒出来

占居了整个海岸线

这些顺光的人们,逆光的人们

把帽子和拖鞋,弃在岸上

15

而我们始终离得那么远

每到清明,我就想起父亲

只有这一天

我才敢放纵地想他

仿佛,他仅属于这一天

是的。我爱他,父亲

可,我从没说出这句话

向他,向他以外的任何人

在他还活着时

我从未跟他一起散过步

从未跟他谈过一次心

一个女儿和父亲之间

最正常的亲昵,都没有

是的,而我爱他,父亲

而我们始终离得那么远

唯一与他离得最近的一次——

是我从火葬场

抱着他的骨灰盒

一小步一小步

走回家

16

涛声

涛声拍击着海岸

拍击着这座建于悬崖上的宾馆

涛声进入房间,与她赤裸而眠

涛声把她扔入海里,触碰礁石

海贼,鱿鱼,墨鱼……分食的她肉体

她醒来,梦的边缘

挂满水草,贝类,沙粒

而涛声完整如往昔

她有残破和多余

17

吃塔

在南方的某个餐桌上

一道用猪肉做成的

红亮亮的塔

(我宁愿忘记它的名字)

出现那一刻起

我的目光

都没有离开过它

桌上其它的菜肴

仿佛成了它的参拜者

我亦是它的参拜者

接下来的那一刻

我想起我的出生地

西藏

多少信众在围绕一座塔

磕长头,烧高香

我曾是其中的那一员

现在我是其中的这一员

许多年来,我一直保存着

对塔庙神秘的礼仪

也保存着对食物诸多的禁忌

看着,这猪肉做的

红亮亮的塔

我知道了人类的胃口:

他们,可以吃下一切可吃下的

亦将吃下一切吃不下去的

当他们举箸,分食着

这猪肉做成的

红亮亮的塔

我没听到任何的声音

却仿佛看到尘烟滚滚

我们的信仰与膜拜

正塞满另一人类的食道里

他们用百无禁忌的胃液

将之无声地消解

18

鸽子

从有记忆起

他从不轻易

杀生

去年

他为生病的母亲

杀死了

一只鸽子

之后

他的每个夜晚

每个梦境

都与这只鸽子

有关

“被我杀死的

鸽子

定然还活着

我用忏悔

养着它”

19

灵魂

为了让我的肉体

能在这块土地上站直

我把大多数时光用于生计

灵魂像影子

斜斜地躺在地面上

与脚一样高低

我的身子拖着它

它擦着地面,流出的血

没有颜色

很多时候,灵魂

像没有光照的影子

我并不知道它在哪里

只有夜晚,我们躺在一起

如一张床上的老夫妻

在两床被子里

20

走在一条买不起裙子的路上

每当我的女儿

用软软的声音问我:

西娃娃,我们什么时候住大房子

西娃娃,我能不能开上保时捷

西娃娃,我什么时候当富二代

……

我就拼命喝水

有时呛出鼻涕,有时呛出眼泪

有时,呛得什么都出不来

我不忍心告诉她

在我还是文学少女的时候

就看过作家赵枚的一篇文章

大意是:她领了一笔稿费

去商场买一条渴望已久的裙子

她站在橱窗前,把手中的钱

拧出水来

也没能买起那条裙子

而如今的我,正走在这一条

买不起裙子的道路上

21

与我隐形的同居者

就是在独处的时候

我也没觉得

自己是一个人

不用眼睛、耳朵和鼻子

我也能知道

有一些物种和魂灵

在与我同行同坐同睡

我肯定拿不出证据

仅能凭借感受

触及他们——

就像这个夜晚

当我想脱掉灵魂,赤身裸体

去做一件

见不得人的事。一些魂灵

催促我“快去,快去……”

而另一些物种

伸出细长的胳膊

从每个方向勒紧我的脖子

22植物人

我死皮赖脸地存在于这里即不活着,也不死去阴阳两界的位置上,躺着我

正在枯缩的身形。混沌中,我面对的是两扇玻璃墙壁微亮的一面,一些点,正在构成线

这些线,奔涌着,像早上醒来的柏油马路却始终构不成像样的图案另一面,黑色的集块正大面积扩散它吞并另一边有气无力的光斑

“醒来,醒来。”有人在诱惑着我“死吧,死吧。”有人在诅咒我我停火。不把生米做成熟饭----

喔,这多么像当今我祖国的政权

23审判情景

审判提前了——

这么多年你到底在哪里?

你这半辈子到底真正爱过谁?

为什么我今生会遇到你?

审判我的是我的孩子,他的口吻

威厉如上帝

而上帝审判罪人的情景,会不会也这样——

当我一个答案都还没找到,被逼的

不知该冒充泼猴还是温情脉脉的母亲时

他已嗵的跪在我面前,并恸哭失声?

24缠中禅

我抱着一叠禅诗去见上师

这是我离开他三年后的冬天

他抽着雪茄,听着音乐,坐在小院门口

用了五个小时,读我的诗

有那么一段时光,我以为他坐化了

我是如此想得到他的肯定,胜过写诗本身

忙着给他倒水,捶背,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妙,很妙。”他把稿子放在一边

“我是说,没被你的语言,糟践的那一些。

25

“在”的证据

也许一生中,有很多日子

都是如此

对别人,对自己

你都是消失的——

今日收到一个快递

上面贴满投递失败的小标签

“收件人不在”的前面

红色的勾,非常醒目

我看了收件人不在的日期

2号,5号,9号,12号

我告诉邮递员,这段时间,我都在

“你说你在,你就在啊?”

的确,我翻看记录,搜索记忆

打电话问最好的朋友,都没找出

我在的证据

26

与闺蜜

有时,我们会用整天的时光,闲居

分享着彼此的果冻,闲言碎语

那已经散架的青春,躺在往年的沙发上

25岁前,我们谈爱情,吞吐的言词,颊上的绯红

30岁前,我们谈男人,咽口水,泪流满面

35岁前,我们缩着脖子,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现在,我们惨白着脸,回避着一些字眼

27

诗人

他们是一棵棵拒绝长进森林的树宁愿在荒郊,沙漠甚至乱石丛中他们可以不开花,结果甚至长很少的叶子

而他们活着,活着

如果非要选择

进入公园或长上坟头这些树,多数会主动放弃前者坟头比公园,更适合他们的沉默

而走遍每个角落的巫师正活跃在他们缄默的舌头上

28

暗藏者

我一直在仓促的行走从一类食物到达另一类食物从一种心绪跌进另一种心绪从一份爱情误入另一份爱情

我越来越重的影子,用明暗,标示着它们我屋里养殖的植物们用物语,记录着它们我写下的文字里暗躺着,它们横七竖八的声音

任何时候,我想抹去或暗藏,我的所为都不再是我能力所及的事情

29

两处月

一把银色的,闪着寒光的刀

就这么悬在天空中树们,马路,密集的房屋在静悄悄中走动谁都不担心它会掉下来对自己造成伤害熟睡的人们,也没有谁梦见这把刀的重量

一个失眠的诗人,在森林公园长跑。这把没长脚的刀像伤心事,追着她随时可能落下来,对准她的脖子于是她不停止,也无法停止

在一个湖泊边,她摔倒看到这把刀,也轰的一声掉进水里却没有溅起水花

30

矫正——对虚无的尝试

医生说我的脊梁骨弯曲了需要矫正

我拒绝了他们治疗的方案

我知道除了长久伏案写作我脊梁骨弯曲的原因还有别的——

在现实生活中我丧失过什么?我曾为什么一次次弯下腰去?我的卑躬屈膝有多少次?

矫正了这些答案我的脊椎病会好一些

31

悖论

如果我长寿我可以总结生活中的优点——每日一餐,抽烟,深夜静坐不随意,触碰性爱和文字

如果我短命上面所说的,皆成缺点

32我们家族里坐牢的男丁

我的家族实在没有什么辉煌可说倒是几个坐过牢的男丁时不时的让我想起——我的三叔,因为“男女不正当关系”坐牢五年那时为配合“清理党员的作风问题”的形势三叔单位的党员们,一致推举了他后来我听三叔说:她给单位一个寡妇送过三次粮票,一次布票和肉票那个寡妇养了五个孩子不过她长的着实漂亮她还拒绝过我三叔以外的党员的帮助我的一直想当作家的弟弟他在“不管黑猫还是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的猫论里开着小货车,去某钢厂偷了一车废钢面对保安们的拦截,他从军大衣里摸出火药枪从容地瞄准了一个保安的大腿枪响之后,我弟弟把致富的梦想献给了监狱他在监狱里用铅笔给我写信:“姐姐,监狱的老鼠真多昨夜一只老鼠又啃了我的耳朵,可我不是猫。”我四叔的儿子,因为抗拆迁用一把菜刀下了一个拆迁队员的手臂房子没能保住家族的男丁,又空出一个位置我的90后的侄儿因为冰毒和麻蛊,被逮住他在少管所哭着给我打电话“大姨,我只想飘一下,飘一下下。”

33那缺失的部分我的面前有两个隐形的杯子一个装满我的过去一个装满我的未来而两个杯子里的东西相加,并不等于我的一生那缺失的部分正被你抓在手里我常常为这一点点东西

充满隐秘的狂喜

34脱尘

子时,你在静坐中衣柜的门无声打开所有的衣服自动配套各自裹挟着你的一面纷纷出行禅床上的你所剩无几

35

茶人谷

一个叫静的女子,把我带进

茶人谷:青苔,溪水声,五月的橘花香

跟我们一起,沿着石阶而上

古琴声从地下传出来,相遇山岚

茶花香气与鸟鸣,择路而行

我们脚尖着地,依然碰到

飘落的花瓣与阳光下的树影

这个叫做静的女子,是我的读者

无数陌生读者中的一个

无数舟山公务员中的一个

每天她在繁重的

公务之间,去到我的博客读两首诗

说只为短暂离开现实。我从不知我的诗歌

有这种功用,那一刻

我飘了一小会儿的心,像茶人谷

我的诗歌,似茶人谷

而这一切,都被我们留在了山下

我们坐在没有往事的石头上

把一叶新茶,含在了嘴里

36

如今

中午时分家庭主妇们在厨房里挥舞着菜刀厨师们挥舞着菜刀假设这时所有菜板上的食材突然飞起来,飞到马路上街道或小区,所有的厨娘们和厨师们举着菜刀追出去不可置疑的,他们将遭受一场红色围剿尽管“起义”“暴动”等字眼从没去过他们的心里

37

现实

太阳刚在落山

我含怒拉上厚重的窗帘,提前昏睡

除了黑夜和噩梦,没有什么

会意外来临

38

对现实的恐惧

我在默诵:

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女儿对我说

西娃娃,我喜欢你

喜欢你自信,阳光,霸气的样子

这让我在北京。在这个世上

很有安全感

她说这话的时候

幸好我都背对着

所有的门所有的窗户

站立

幸好我在默诵:

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如果我是面对着所有的窗

所有的门

她会和我一同发现

我的站立,会变成:颤栗

尽管我在默诵:

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39

潜在的愿望

我们把房屋

安上一扇扇门

一户户窗子

我们身体上的门窗

——五官,在任何时候

总是慷慨的打开

我们是这么

急于把自己

放出去

西娃搜索

西娃

N2入选台湾大学教材的8首诗

今年春节期间,突然收到台北大学教授,学者陈大为老师的邮件,说我的《外公》和《或许,情诗》,因其太独特,灵性与情欲的纠缠等入选台湾大学教材……为此整个春节我都是快乐的。这8首诗,凝结了我太多的心力。台湾是个国学与宗教氛围极为浓郁的地域,我的诗能被我一无所知的陈老师选定,是天佑我写作,佑我在生命历程中追求另一生命所付出的挣扎的一个首肯,一个神秘学入迷者再次被神秘的能量所允许,所爱护的一个见证……阿门!

-----by西娃

Letsgo

壹外公

、9、10于北京.志新小区

1

久远的年份里你妻妾成群抽着旱烟躲在女人们的香气和风骚里体验恋情爱情滥情及纯粹的性没有一个男人比你更清楚女人情欲把你洗涮得干干净净

死去的那一刻你两眼澄明无所牵挂和无所贪住的样子像我心中的神我却在道德和伦理里迷惑不定

2

多年后的今天我远离家乡的青稞和帐篷孑然一身走在自己的宿命里你的风流成性和外婆的阴郁使我不相信男人不相信世间的爱情外公另一个世界里你注视着我的凄苦你满眼悲悯于是你的灵魂年的夏天附在一个貌美的男子身上于千年的古刹前将我劫持

3

他让我叫他外公这个称呼和他苍老的眼神他高贵的骑士风范使我相信他就是外公你我叫了一声外公便闻到满嘴的亲情和亲近

4

他拉着我深入北京的大街小巷寺院与教堂深夜里蓝天下风雨中他苍凉而又苍凉的声音为我和这座城市加持他让我安住北京把它当成第二故里我在他的左手上触摸亲情却在他的右手中触及到爱情他用外公的情怀照顾我细微的情绪用一个男人的雄魂把我变成小女人从此孤魂野鬼的旷野里再也找不到我的身影

5

因为外公我解除了对这座城市的陌生接纳着它的风沙热浪和大雪因为这个男人我解除了对众男人和情爱的敌视你们与北京的噪音及尘浪把我洗涮得像一片宁静众多的时候我分不清哪一部分是外公哪一部分是这个男子你们交织交织成一道迷人的情绪

6

他漂亮的嘴在第一抹晨光里吐出令我惊悸的话语“我是在代替你的外公照顾你爱你这是你的需要也是他的心意他过去所有的风流都是为了在今世给你一份这样的而不是那样的爱情”我逃出他的怀抱跌进“乱伦”的罪恶里这份甜言蜜语却把我包裹得像情爱中的醉意

7

外公谢谢你的成全谢谢你的美意请你的灵魂在今天的夜里离开我要把这个男子变成我的男人我不要叫他外公我要叫他的名字

贰或许,情诗

7首

1

维摩诘

我们同时陷入了五月

槐花味,菩提香,落在

一条语言的藤蔓上

我看似的轻飘和散漫,都不曾掩盖住

初遇你时,内心掠过的颤。缠。馋……

避开窗外的暴雨和霉烂

我们的深谈

环绕着本真,禅坐,内视与根性

两股清泉,汇入深潭……

我不敢用俗眼去观你

更不敢用俗世的心,测量你现身的真意

我像在伺候一座寺庙,呵迎一场加持

而我的腰身,摇摆不定,它滴落

闪烁的蜜语,似试探,似遗漏

又被即兴的玩笑所冲淡

经久不见的沉香和没药味儿

晕厥着我的五月和下滑的身姿

它们来自你的面容和口吻?还是来自

我,在声闻相之间,刻意的迷幻?

停止经年的渴望和等待

醒来,朝你倾斜一尺,又一点

而一种不明其因的业力

把我弹回原地。使渴望更为渴望,等待更为等待

就在这场相遇里,我知道了

维摩诘:你为我,为众生生病的原因

2

药师佛

当然,这也是手额失声的时日

药师佛,你到来前

我从不知自己病得如此之深

我用“怪癖”,“离群索居”,“孤傲”,“牺牲品”……

这些文人惯用的词,掩盖着自己的病灶

你拆卸开词语的面具,无非是,人类共有的

自我反映,自我哀怜,自我重要感,抱怨……

我们在人类共同流血的感觉中,抱成一团

多年来,或文人,或诗人的名分,与之的纠结

串联出幻觉:自己多么像将被人翻阅的经卷

在人类通用的病历上,我却拒绝签下自己的名字

那偶尔的忏悔,救赎,赦罪。这些不了义的行为

也仅仅是带着文化的标签和腥味

药师佛,谢谢你。你的宏愿

你无尽的光耀,无疑是对我的爱怜,使我

觉知:我看似的活着,就形同于——又一次轻生

现在,我必须与昨日,与自己,彻底的翻脸

3

燃灯人

刨开闪电,煤渣和事物的假相

你径直抵达,我的内心

事物的根部——燃灯人

我依然把自己深埋在尘土里

浑身的根须,感知你的存在,却忽略你已到来

文字波液(般若)里,你为我授记——

“你将会……你将是……你。”

泯灭掉低低的欢悦,侧过身躯

进入我日复一日的厨房,摘除,清洗

芹菜,茴香,苦菊……上的滥叶与污迹

调御出的佳肴,供奉在暂时无人的餐桌上……

是的,我无法追随你而去——燃灯人

我是如此依赖自己的手指,它

保质着我的低声线,和对你欲说欲深的爱慕——

仅你的殊胜之相和“高大”,就足以让我

在这个尘世:徒然.,卑微的劳作下去。

4

阿育王

在一场虚拟的黑白画面中

与你相知。我病倒在

老电影《尽情哭泣》的插曲里

低热,高烧,间断的呓语

组成我持续的黄昏和夜晚,也组成

我在玄迷的世界中,与你倾诉的可能——

阿育王,你拥有雄狮与鳄鱼的骨骼和气质

屠杀,征战,爱恨,出离,在孔雀王朝

大建寺院,结集佛典,把子民迎向觉悟的方向

你在大染缸里,把自己染得如此出尘

这些年,我在我居住的尘世中

于凡俗的男人们身上,寻找可能的“神性”

又在释迦摩尼,耶稣,穆罕默德……的身上

寻找可能的人性。在我的眼里,

具足人神合一的气息,才够得上……

阿育王,你符合我对男人所有的梦想

《尽情哭泣》里,我听到帕瓦奇公主的声音

“你为什么总不到来,我在四处寻找你!”

她哭倒在你怀里,众多高昂的女子哭倒在你怀里

阿育王,我是不在场的那一个,我是

在插曲里,病倒的那一个

我是病倒,又站起来的那一个

5

地藏王

这个夏季

我是满的

南方的水域是满的

你的领地是满的

地藏王——

我对地狱很熟悉

我在我的尘世深爱过

我爱过这里的男人和女人

爱他们的漏洞和脓疮,失去果核的皮囊

当这种不可说的爱,把我漩入地狱里

你看着我,看着我怎么无望的死去

怎么在隐忍里,脱掉一层层人皮……

我进入《地藏经》——

这个夏季,远离我的人群和蝉声

地藏王,我无需回顾的爱上你

当我发现自己在日月下没有了身影

在镜子里没有了反射

在地上再也留不下自己的足迹时

我明白了你,明白了地狱全部的真意——

从不曾有个别人把地狱设置到

我,我们每个有情众生的身体里

而我们自己这么做了

并把它扩张到,身体以外的领域……

你慈悲的站在每一处,迎接了

这纷纷的,群体的,无知的堕落

6

莲花生

撇开所有的咒语,撇开手印

撇开我心持五年的《中阴闻教得度》

莲花生,莲花生,莲花生

在这个生命的段落里

我每天观你的相片。默念你的名字

莲——花——生——莲花——生

你的莲,不分季节的,开过来

开满我的四肢和五脏

花丛里,我们的每一次相触

都碰落一地花瓣,看似随意的漫谈——

野生茶。受光处。土壤。人质与人气……

每一件事物里,都开着一朵莲

每一朵莲里,都有世俗的深远

它们消解着我的分别之心,莲花生

“此时此地此景”,你,经典,喻体

这境智的冥合,对我,无疑一场全面的度脱

而当你到来。离开,亦或消失和不在

都是在用形体咒语告诫我——

你既在我的里面

也在我的外面

几句废话

近两年,一直在一首诗的核心,主体词语和句子上,建构立体效应,希望通过词语和句子的隐射,让一首诗歌变得多维,使“诗核”为变化体。让不同的人在里面找到自己相应的部分……我时时而至的厌倦之心,终究在这组诗歌上,有意的做了些别的建构和尝试:把我喜欢的几个佛典中的名号,(对我而言,个体的“人”或名号,只是不同生命层面的展现。佛说一切法,就是针对不同境界的生命说的法。)跟“我”的现实做了一次含混。从修慧上讲,这些诗的诗境和诗核是层层递进的,是一组诗,也是一首诗;当然,或许可当情诗来读……

by西娃

N3诗歌是一束光

萨拉热窝玫瑰

西娃品荐

?萨拉热窝玫瑰?

◎作者:苏不归

萨拉热窝街面上

大大小小的坑

坑里都被灌满了红色油漆

凝固已久的油漆在地上

仍然呈泼溅状

如此景象

布满整条老街

驻足于此

仿佛听到一截截残肢

痛苦的回声

同行者告诉我

这些血色弹坑叫做

萨拉热窝玫瑰

在我蹲下来

凑近看的时候

发现不远处

一个小女孩

从一位妇女怀里跳出

把一朵红玫瑰

轻轻放在了

萨拉热窝玫瑰之上

西娃品荐

当然,不是伊沙在新诗典日复一日的推荐,我不会知道有这样一小伙人,时常在夜色下的某个餐桌上,围成半桌,抽着雪茄,喝着小酒,也不知在谈些什么。这半桌人个个帅气,眼界宽,带那么一点摇滚气质……他们给我一个错觉,诗歌是活出来的,也是玩出来的。

这半桌人是西毒何殇,苏不归,摆丢,刘天雨,一只小虎队。

《萨拉热窝玫瑰》出自苏不归之手,这位出生于重庆的80后小哥,绝对一个潮人,20岁留学英伦,在那里上学工作6年,写诗,翻译,唱意大利民歌。在新诗典一波人去越南期间,他每天头发都变着颜色:红的,蓝的,金黄的,很好看,这些强烈的色彩在他头上一点都不诧异(我赞成年轻人在年轻的时候潮一点,以免老去时看到别的潮的年轻人,一脸的不满)。但是,无论这位小哥把自己装扮的多么狂野,都盖不了他身上的清澈和散漫气质。

在诗歌里有实战经验的人都知道,大凡公共事件,很容易写砸盘,因为公共事件的公众效应实在大,如果没有好的视点和切入点,写出来基本废品。

萨拉热窝玫瑰,是波黑战争后,萨拉热窝出现的一道残酷的风景。还有记忆的人都知道,——那场被称为二战结束以来欧洲发生的最严重的大屠杀波黑战争,迫击炮弹在街道上留下很多弹坑,波黑政府在战后为了祭奠,将红色树脂和油漆灌入弹坑,取名萨拉热窝玫瑰。

所以,苏不归这首取名《萨拉热窝玫瑰》的诗,在题目上就做了标示:对一场战争的祭奠,哀伤意味不言而喻。

波黑战争事件很大,要写诗会让人无从下手,苏不归的巧妙在于摄取战后这道残酷的风景,直接以亲历的视觉带入——

萨拉热窝街面上

大大小小的坑

坑里都被灌满了红色油漆

凝固已久的油漆在地上

仍然呈泼溅状

如此景象

布满整条老街

驻足于此

仿佛听到一截截残肢

痛苦的回声

同行者告诉我

这些血色弹坑叫做

萨拉热窝玫瑰

依然是口语诗惯用的冷抒情,在边介绍自己的所见所闻和萨拉热窝玫瑰的来历的过程中,以极其节制的叙述,呈现战争的残酷性——他用两次笔墨切入弹坑面积覆盖率:萨拉热窝街面上/大大小小的坑……如此景象/布满整条老街。这描述,勾引出我们脑袋里对这场战争常识的回顾——波黑三族共动用近门大炮、辆坦克、辆装甲车以及一些战斗机等。85%以上的设施遭到破坏。

坑里都被灌满了红色油漆/凝固已久的油漆在地上/仍然呈泼溅状,读到这,我想到一份资料里萨拉热窝市长阿利亚·比赫曼说:年到年间,在血腥杀戮中倒下的死难者鲜血汇成的一条血河。

此段里,有触目惊心的视觉效应,有声音:视觉带来的幻觉(仿佛听到一截截残肢/痛苦的回声),有供我们回顾历史线索以及很大的想象空间。

在我蹲下来

凑近看的时候

发现不远处

一个小女孩

从一位妇女怀里跳出

把一朵红玫瑰

轻轻放在了

萨拉热窝玫瑰之上

很自然的转折,死亡与鲜活的转折,静与动的转折,一种玫瑰到另一种玫瑰的转折。写得不露痕迹。在这里,小女孩的出现,我觉得也是作者动了心机的,因为在这场战争中,共有27.8万人死亡,孩子的死亡数达到人。这里提供的意味,我们不妨自己想象。

这首诗歌的画面感很强烈,最重要的是文字背后提供的悠长意味:萨拉热窝玫瑰这一意象本来就很具蛊惑力,再加上孩子“把一朵红玫瑰/轻轻放在了/萨拉热窝玫瑰之上”这一举动及意象带来的视觉效应与生命效应,两者糅合在一起带给我们的触动。代表爱的玫瑰,对生命祭奠的玫瑰,凝固已久和另一代人的玫瑰,玫瑰之上的玫瑰,在源源不断的祭奠里,引领我们对战争的思考,对生命本身爱的思考,以爱唤醒人类的良知等等。

诗歌创造需要想象力,诗歌阅读也需要想象力,而重要的是创造者在其中提供了多少想象空间。而我认为苏不归在这首诗里已做的很好。

当伊沙把这首诗于新诗典推荐出来后,对人称“我”也引起讨论,我赞成80后诗人乌城的说法:第一人称出现在诗中,但并不具任何个人特征,可以代表任何国家,任何种族的你我他,代表人类共同的良知。

在诗歌写作中,我喜欢用第一人称,它更能给人亲历感,参与感和带入感。

每次发生公共事件,特别是在灾难面前,我几乎陷入沉默,我想写诗,但我不知道怎么去写好它。在年12月31日晚23时,上海市黄浦区外滩陈毅广场发生群众拥挤踩踏事故,我听说这件事很悲伤,一直想写一首诗,但看到苏不归这一首,我就打消了写它的念头——

元旦清晨

睁开眼

便传来新闻

35人殒命于外滩

守望新年倒计时的人潮中

我震惊

连忙推醒身边人

告诉她这一噩耗

而令我真正悲伤的

是后面一则现场记录:

急诊大厅躺了一片人

有老有小

唯一相同之处是都没呼吸了

好多死者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

打开来全是亲友的

新年祝福信息

——《只有手机还在跳动》

这首诗一边对事件的交代,一边亮出自己的反应,再切入现场,落实在细节处。新年与噩耗,没有呼吸的人与手机的震动,新年的祝福,死者的无知带来的反差。为短暂的快乐而献出生命的悲剧。生命的脆弱感,易逝,人不如物的悲伤都融入了这首小诗里。

诗歌抒写里最忌讳作者在那使劲抒情,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读者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如一个不会讲笑话的人,自己一开口就笑,听笑话的人却茫然的看着他笑。而会在诗歌里处理自己情感的诗人如苏不归,克制的交代出自己,用形象,用细节,用具象事件极其推动,来完成自己的抒情。

当然,我并不认为写公共事件(包括任何艺术)有一个实际的方法可循,我只认为苏不归为写好公共事件提供了一个视觉。

由于苏不归有国外游学和不同国家行走的经历,他的诗歌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异域视觉,这类诗歌形成他写作里最独异的一角。

一个黑人

站在圆形小剧场中央

用意大利古语

清唱

歌声环绕石阶

游客驻足聆听

有几人

闭上了眼睛

……

这一座

仅剩下骨骼的城市

内脏被熔岩吞噬

火海曾席卷至蓝色的海

歌声

绕着重新出土的遗迹

再次响起

歌唱者双手握于胸前

重复着高潮的段落

听众纷纷垂下头

或凝视天边

神情如同受洗

……

——《庞贝歌声》

每个诗人都应该视察自己的内心和经历,找到别人没有而仅自己独有的那份生活与经验,然后用自己的语言把它们表述出来,我喜欢在诗歌里看到个体的差异性,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别人无法取代的那一部分。

苏不归有在国外生活与工作的经历,在他写异国他乡的诗歌里,他在《祖国的大街上,不见残障者》里涉及到英国与中国对待残疾人的差异;在《房间里的她》中写两国之间语言与文化的差异;在不少诗歌里写到外国人不受外界影响那种自得其乐的心态……虽然给我带来不少异域的风土人情,但总缺少能一下抓住我的东西。我个人觉得,既然拥有这份资源,不妨往深里写,往更异质处写(无论是语言还是感受),多走心灵路线,多融入个人气质性的东西。

比如在《世纪风流》里——

一个女人穿着裙子

如果风往上吹

手不往下挡

那就难免下流

如果风往上吹

手使劲往下挡

那就难免尴尬和不入流

如果风往上吹

手不往下挡

又没有一个人在场

那就相当凉快

如果风往上吹

手使劲往下挡

同时又没有人在场

那就有装纯情之嫌

如果风往上吹

手往下挡一半

又正好有一个一流的二流子摄影师在场

那就难免一世纪的风流

我至少能从其中看到由玛丽莲梦露的塑像产生的多个有趣的联想,里面浮动着作者一脸坏笑的神情。所谓诗歌有时是个我心性的反照就在这些地方体现出来,诗歌的表情由叙述者的口吻决定。

我对苏不归的写作充满期待,可能因为写作历程与经验的原因,他个性中的很多优秀内质还没很好的融入诗歌中。虽然他在《萨拉热窝玫瑰》和《只有手机还在跳动》里已表现的不凡。

推荐阅读一首我喜欢的另一类诗歌,虽然这首诗在题材上取胜,但在阅读过程中能给人带来幻觉,我喜欢能给人带来幻觉的一切东西。

《我看见一个身体被锯掉一半的人在跑》

人群中

我看见一个身体被锯掉一半的人

在跑

只有下身

横截面似年轮

刚拐过国会大街

有些人在惊叫

有些人假装

没看到

他的尖头皮鞋迈着方步

小声在跑

只有反战的流浪汉

在帐篷外

面朝他微笑

他正试图

找到一个

谷歌地球搜索不到的地方

他要让世界的

任何一枚时针都无法将他瞄准

他还想

与从不会老去的河水双宿双栖

他正在露天酒吧的

一个角落

喝酒

可不是为了清嗓

为一通政治宣言

做准备

他压根不懂政治

也没打算懂

他穿着裤子

他有可能是白人、黄种人

或是黑人

他只是在

奔跑的过程中

稍作休息

瞧,他的皮鞋

永远铮亮

双腿蔓延着

享受的曲线

车与人的喧嚣间,他

安静得就如同

一个树桩

诗歌是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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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9

编辑:虫二

TAFF

诗的青春永不朽

感谢赐稿感谢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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